“宋無為，你如今功力還剩幾成？”

“大概三成，制服你徒弟應該夠”

謝冰雲擡手感受了一下火並中二人的劍氣與功力，小聲地趴在他耳邊說道，“要是他倆合起來打我們呢？”

“……”

“我如今見風就倒，關鍵時候還得指望你救命。待會兒咱倆千萬不能出手，不然就露餡了。你看我如何嚇他們！”

十幾年不見，當年兩個還不到謝冰雲肩膀的兩個孩子都長成了俊男美女，李明月雖作為明月教教主，可依然身穿詭門道服，膚白勝雪，只是一頭茂密又鮮艷的紅發特別醒目妖艷。

謝冰雲記得李明月從小便做官奴，謝冰雲見她被毆打時眼神倔強，心生欣賞便替她燒了奴籍文書，收作了弟子。當年雲鶴被仇人追殺，還是李明月救下，苦勸她收的徒弟。小時候他們兩個互相照顧，天天一起玩，感情最好了。沒想到如今鬧地如此水火不容。

謝冰雲幾步站在一邊，背著手站定以後給酣戰中的二人傳音，“明月、雲鶴！”

聲音不大，可二人久違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皆是楞住了，遠遠見到謝冰雲的樣子都有些不可思議，停下手不約而同地從空中落下，跑到了謝冰雲面前。

“師父？”

“師父？”

二人面面相覷，互相確認真的是師父謝靈以後，雙雙跪下磕頭，“師父！前幾日聽人說您覆活，我還當是謝戈又亂傳消息呢，沒想到是真的！師父，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明月忍不住一邊抹眼淚，一邊趴在謝冰雲腳邊哭。

雲鶴倒更多是興奮，“師父，雲鶴如今已修煉到第五重了！”

“詭門門規第一條便是同門不得相殘，違者廢除修為，逐出詭門。你們倆在此打的你死我活，是覺得如今無人能治地了你們了嗎？”

就算在別人面前如何威風，弟子們在謝冰雲面前各個都是俯首帖耳，就算是雲鶴也止不住膽戰心驚，“師父，冤枉啊。弟子來此，是為了救師姐！”

“胡說，你燒我山頭，拆我房子，上門欺負我派弟子，還說來救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李明月趁機告狀。

“師父，你有所不知，自從六年前師姐在胭脂山創建明月教，這方圓百裏的女子，各個都跟中了邪似的爭相拋夫棄子，有錢的變賣家產供奉，貧困的情願在此住下日日做工也不願意回歸家庭。這幾年來此的各國的女子越來越多，不斷地壯大明月教的聲勢，以至於方圓百裏已經多年無嫁娶之事，更無一孩童出生。師姐蠱惑這些女子日日沈溺淫邪，耽誤她人青春年華，豈不是罪過？若女子都不嫁人，不生孩子，百年後各家誰來繼承香火，保家衛國？明月教儼然已是民間第一淫□□，簡直禍害無窮！”

“淫邪之教？”謝冰雲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問李明月“明月，為何這些女子要爭相加入明月教，然後就不願意回去了呢？”

“哼！”李明月看著雲鶴冷笑一聲，“男人見到女人，想到的只是洗衣做飯、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孝敬公婆的各種功能，在他們眼中女人與牲口何異？世人都喜多子多福，可這份歡喜背後又有多少女子窮其一生反覆傷害自己的身體忍受生育之痛換來的？不僅如此，有多少女子因為生育變醜，便要被丈夫嫌棄，然後還要故作大度給丈夫納妾和別人共事一夫，就為了多生幾個孩子？這嫁人女子的苦難還遠不止如此，有多少女子日夜操持家務，還要被婆家刁難打罵？在世人眼中，她們不配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就算女子一忍再忍，只要女子不能生育、身患惡疾或者年老色衰，男子稍不如意便可隨意打罵、休棄、甚至隨意變賣。師父，你說這一切公平嗎？”

“嗯，這個世界的確是男子享受特權和便利，對女子充滿歧視。為師看過佛經教義便有說，女人有三惡趣、五障、女人本身就是汙穢，故而只有下輩子投胎成為男人才能成佛之類的。”

“對呀，師父，這都是世人為了將讓女人心甘情願地為奴為婢，至死方休得奉獻自己而作的集體精神壓迫呀！！”李明月想法大膽新奇，叛逆，一直都是最像謝冰雲的，見師父並不像世人一樣對她嗤之以鼻，反而能理解她，開心又感動，“師父，我就知道，只有您才最懂我……”

“可雲鶴說，你這明月教搞得方圓百裏一例嫁娶之事都沒有，這世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如此辦事，難怪別人會有怨言”

“師父，你該不會以為我扣著這些教徒，不讓她們回家，不讓她們嫁人吧？！”

看著雲鶴就是就是的表情，李明月大呼冤枉，“師父，您隨我進去一看便知”

“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迫害那些女子的！”雲鶴也跟上來。

“哎，無為君，你有興趣看看嗎？”謝冰雲突然轉過身問身後之人。

宋無為點點頭。

直到謝冰雲提醒，兩位徒弟才發現了宋無為的存在。當年玄門是如何迫害詭門的，那可是歷歷在目，可二人都是宋無為的手下敗將，一直沒有能力幫詭門打敗玄門，爭奪榮耀，深以為恥，故而見宋無為與師父似乎關系還不錯的樣子，真不知該如何反應。

“師父，這也算我詭門秘事，就不勞煩玄門插手了吧”李明月對玄門從無好感，即使是無懈可擊的無為君。

“誒，這話說的，無為君今日沒有穿三清道服便不代表玄門。前幾日，無為君身受重傷，是為師救了他，他為了報恩，這幾日都是為師的跟班，做些端茶倒水之事。再說，無為君是出了名的端方公正，你們兩個之間的事，他作為一個外人，正好也可以評評理不是？”

讓三清掌門端茶倒水，做個跟班？眼前這位真的是那個清冷孤絕，修為冠絕天下，不可一世的玄門仙首嗎？要不這世上只有師父才是他們真心拜服之人呢。

二人不約而同地湊到謝冰雲跟前，偷偷給她豎大拇指，“師父，我們都怕死他了，你竟能使喚他，你真牛！”

“還行吧”謝冰雲有些飄飄然，“走吧，讓為師看看你的明月教到底是什麽樣的？”

“師父，您稍等一下”李明月從袖中掏出一道符，放入山門上空，黃符在空中突然爆炸後化為五色煙，那煙拖著長長的尾巴往胭脂山各個角落飄去。

不多一會兒，胭脂山裏各個角落皆飄起無數黃符，黃符升至半空，皆爆炸成各色煙花，好看極了。

“明月教不讓外人進，所以只能雲鶴和師父進去”李明月的意思很明顯，連宋無為也不讓。

嘿嘿，終於有一處地方是不歡迎人人敬仰的無為君了，謝冰雲有些幸災樂禍地低頭問李明月

“這是做什麽？”

“師父，明月教從不讓外人進，且多為女子，所以平日裏衣著行為有些開放，我放消息讓她們收斂一點”

謝冰雲低下頭湊到李明月耳邊，小聲問道，“有多開放，該不會不穿衣服吧？”

李明月也壓低聲音，“哪能啊，就是樣式大膽些，在外人看來穿了跟沒穿差不多”

“哦~~~~”謝冰雲擡眼看了看宋無為，人家純凈高潔，還是不要隨意沾染這些比較好，便對他提議，“無為君，我徒兒說的對，畢竟是我詭門內務，要不我給你蒙上眼睛？或者你在此等候片刻也行？”

“可以蒙上眼睛”

謝冰雲本以為他會選擇在外面等，這麽通情達理倒是意外，在袖子裏掏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手帕汗巾之類女子常用之物，只能作罷，咧著嘴打哈哈，“呃……無為君嘴嚴地很，不會洩露你小小明月教的秘密的，再說，他是為師帶來的人，你還不放心嗎？”

“好吧，師父”

終於進入正題。

胭脂山地處偏遠，因連綿起伏的山脈在晚霞之下猶如女子側顏羞紅的樣子，被人戲稱胭脂山。此地原先黃沙漫漫，是四個國家的交界之處，一直都是三不管（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

不管胭脂山外面看起來如何幹燥荒涼，但過了山門牌坊，裏面卻是綠蔭蔥蔥、鳥語花香，曲徑通幽，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在長滿青苔的石板拾階而上一步一幻影，不過十步便從森林、小橋、湖泊轉移到了一座花香陣陣的廳堂前，兩邊的路上有好幾個粉衣女子端著瓜果美酒在布置。

見到他們前來，一位綠衣女子上前行禮，見到雲鶴頗感意外，“教主？您打輸了？”

“笑話！你哪知眼睛見過本教打輸？！”李明月懶得解釋，“本教師父駕到，你將全教的人都叫來，先來拜見本教師父！”

“祖師？”綠衣女子趕緊跪下磕頭，“雲翳見過師祖！”

教主是詭門弟子，逢年過節的祭祀對象便是祖師謝靈，全教上上下下都日夜給祖師謝靈上香，日日對著謝靈的畫像稱頌，大家都以為祖師早已謝世，沒想到竟能見到真人，故而激動不已。

“不用了，明月，你帶為師到處看看就行”

“好，師父，徒兒給您介紹一下”李明月擡手將花架前的瀑布幻化成鏡，“裏面是胭脂山各處的場景。胭脂山這幾年來的人越來越多，我便在後山開墾一片地，種些瓜果蔬菜自給自足，這胭脂山除了黃土什麽都沒有，我讓她們做陶瓷拿出去賣，後來教民中有許多出生商賈之家的，她們個個都是掙錢好手，除了陶器，我們也養蠶弄絲。除了住在胭脂山的，也有大概一半的明月教教徒，在各地謀生，如今的明月教在各國都有許多商鋪，大家除了修習，便是各司其職，所以不管外面的人如何不滿，我們也活的風生水起！”

這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詭門之人每次降妖伏魔，只取飯錢，就這個死板的規定就註定修習詭門之術之人無法大富大貴，李明月不圖方便，收她們入詭門，而是創立明月教就是因為此吧。謝冰雲如是想。

“師父，您創立詭門一是為了幫助貧苦之人識字學得一技之長，二是為了實在地幫助百姓免收鬼怪的侵擾。可是這還不夠，鰥寡孤獨、無依無靠之人入我詭門，師兄弟們相互幫助，齊心協力，行走江湖、專心修習也算瀟灑。可這塵世中或受限於家庭、認知、或受限於天分很難修仙，只能給人做牛做馬、受盡白眼與欺辱的女子呢，又有誰來救她們？”

“你是如何救她們呢？”

“最開始的時候，只要有女子願意入我明月教，便會受到明月教的庇護。若是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例如被夫家毆打、辱罵，我便會替她們討回公道！”

“嗯”謝冰雲點頭讚許。

李明月大受鼓舞，繼續說，“師父，你是不知道，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見到的齷齪事太多了，有的丈夫死了，婆家怕她帶家產再嫁，便要求她們一起殉葬，這不是泯滅人性嗎？還有啊，有些男人自己不學無術，吃喝嫖賭，便將老婆賣去換錢，根本不管老婆死活。您說說，身為女子，在這世間任何一個國家，若是無權無勢，又無過人的才華就活該被人欺負嗎？師父，我都替她們想好了，我在驅魔大典上找到了靈欲雙修之法，此法屬陰，特別適合女子修習，只要努力刻苦，再發揮自身優勢，不到幾年便有能力保護自己”

靈欲雙修之法，當初只是謝冰雲在一些邪術上看到的，又根據當年縹緲九天宗的元無極的手劄總結而來，是當作反面教材告誡詭門弟子不要修習此術才寫上去的，沒想到李明月不僅往反了看，還自己發揚光大了。

“你是雲翳？”謝冰雲上下看了看綠衣女子，“我見你舉止有度，落落大方，也不像是貧苦走投無路之人，為何也要離家來此呢？”

“師尊！”雲翳從一面拉過來一位粉衣女子，“她是小安。十幾歲我便嫁了人，可夫君體弱早亡，家人便逼我再嫁給了一個老頭子，沒想到那老頭是個變態，他自己那方面能力不行，便喜歡用紅燭、鞭子、鐵棒之類的東西折磨妻妾，我本以為自己會死在他手裏，沒想到我卻遇見了小安。她是老頭的親生女兒，可這惡魔卻連她都不放過！我和小安即使從家裏逃了出來，這世間也無法容忍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有明月教能給我們一個安生之地”

謝冰雲又走走看看問了許多教民，大部分都是走投無語才將這裏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少部分來了這裏開了眼界，知道自由為何物以後便再也不願意回去了。

“雲鶴！”謝冰雲將他叫過來，“你既要燒了這胭脂山，拆了這裏，你可想過如何安置這裏的教民？”

“自然是讓她們回家”

“回家以後呢？”

“相夫教子，做賢妻良母？”雲鶴聽完這些教民之言，心中已經開始動搖。

“那若是無家可歸呢？”

“要不就入詭門，我帶他們修習詭門之術吧”

“修道也並不適合所有人。你都知道她們也是無可奈何的，為何就是容不下明月教呢？”謝冰雲的立場已經悄悄改變。

“她們……”雲鶴漲紅了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靈欲修習之法，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違背天道了，正所謂萬惡淫為首，修這個短時間裏的確容光煥發，可采陰補陽之術終不是長久，修此道者時間越長，靈力潰散，終將自食惡果，我是在救師姐”

“胡說，靈欲雙修雖然從房中術發展而來，卻和男子采陰補陽的方法大不相同”李明月解釋道，“正所謂，食色性也,人之大倫，不管是男女還是女女交合，都需要遵循陰陽之道，是人最基本也是最高級的本能。若是修煉此術，不僅可以強身健體、益壽回春，還能以最快的速度發揮潛能，提高修為，你視它為洪水猛獸，是因為你並不了解，不信我待會兒教你口訣，我們一起靈修一次，你就知道好在哪裏了！”

“你！”雲鶴感覺一股滾燙的熱氣直沖天靈蓋，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羞紅了臉瞪著李明月說不出話來。

謝冰雲見雲鶴肉臉紅撲撲，可愛極了，也忍不住逗他，“對呀，雲鶴，師父也很好奇這雙修之術，要不我和你還有明月一起修習，領略一下？”

“師父！！”雲鶴本來是粉紅臉，聽見謝冰雲的話又嚇成了紫紅，“您知道修習這個是不穿衣服的嗎？還要……還要……還要顛鸞倒鳳的嗎？咱們是師徒，怎麽可以一起修呢？！”

“我們這是探討修道之術，是最純正無邪的切磋交流，你怎麽能有這種多餘的想法呢？你思想包袱太重了，我詭門中人，從不需要像三清那樣循規蹈矩。唉，這就是為何你師姐不管哪方面都超過你的原因呀”

這玩意兒就是我創建的，我能不知道嗎？謝冰雲明知故問。

還好慕瑤沒有一起來，她和明月二對一，雲鶴沒有人幫忙，哪裏是她倆的對手？

李明月也跟著笑話雲鶴，拿了本明月教的修習講義玉女經獻給謝冰雲，“師父若是想了解，今日就不要走了，待徒兒安排晚膳和住處，今夜帶師父領略一下？”

“冰雲！！”一直沈默寡言的宋無為突然打斷她，“來此之前你答應過幾位老者，說是去去便回，而且慕瑤看著老實，不知道你贏的錢還剩下多少？”

“哦，對對對！”謝冰雲笑道，對他眨眨眼“馬上馬上”

面對兩個徒弟，謝冰雲不自主地背過手去，“雲鶴，既然你已了解明月教的內情，你還要滅了它嗎？”

“雖然師姐的修習之道我無法茍同，但在外人眼中我詭門也是邪魔外道。就像師父從前說的，只要遵循道義，不做傷天害理，殘害生靈之事，我又有什麽理由容不得師姐的明月教呢，更何況，她給了這些女子安生之所，也是功德一件。我不會再自以為是了。若是日後師姐有麻煩，也可傳信於我，自當義不容辭”

“嗯~看見你們倆相親相愛，我也就放心啦。還有一事”謝冰雲提醒李明月，“如今有你坐鎮，明月教可以風生水起，越辦越大，可若是有一日你不在，那時候明月教該當如何？你的想法是好，可世人心中的成見想要改變也非一日之功，短時間甚至一代人以內，明月教終究不為世俗所容納，早晚會有反撲的一天，既然你收了這些人，就該為他們深謀遠慮”

李明月接連被心中唯一崇拜之人誇獎，心裏一直飄飄然，經過點撥，趕緊跪下“求師父指點”

“反正這胭脂山綿延深遠，又是三不管之地，你在這方面動點心思吧”

“？”

“你們可以自己建立一個國家，建立軍隊，建立制度，到時候無論誰來侵犯，你們都有自保之力，還可以延續長久！”宋無為提醒。

“對耶！無為君！多謝高見！”謝冰雲笑道。

“建立一個國家？”李明月忍不住環顧四周，“我可以嗎？這其中牽涉的太多了，我們實力目前還達不到……”

謝冰雲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明月，你是我最聰慧，最有天賦又最像我的孩子，你肯定可以的。難道你在懷疑師父的眼光？”

得到謝冰雲的肯定，李明月的眼睛愈發明亮，鄭重地點了點頭，“是，師父，徒兒一定不給您丟臉！”

徒兒一定不給您丟臉！

這句話，曾幾何時，謝冰雲也對自己的師父自在仙人說過。

“好了好了”謝冰雲一把拉住雲鶴，“既然沒事了，那就走吧”

雲鶴留戀地看了看李明月，“去……去哪？”

“過幾日，你師兄尹奇要上門提親，等定下大婚的日子，你去給他主婚！”

“我不會呀師父，再說他成個親，還用的著我嗎？”

尹奇素來膽小懦弱，最不起眼，謝冰雲死後更是和他們沒什麽聯系，故而大家都不太瞧得上他。

“廢話真多！此乃我詭門大事，你和謝戈兩個人合起來才能將所有詭門弟子全召集起來呀！”謝冰雲咬牙，這徒弟大了，便不是那麽好使喚的了。

“這算什麽大事呀？”雲鶴還是不情不願。

李明月忍不住戳戳他的眉心，“你呀，師父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哪來那麽多廢話！師父，等日子定下，徒兒一定帶上厚禮，幫師兄搞地熱熱鬧鬧的！”

謝冰雲見宋無為給她使了好幾眼色，心領神會，“走，雲鶴，先去幫師父贏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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